微光

你離開的時候，沒有留下隻字片語，記得那天，下著傾盆大雨，雨聲劃破了原本寧靜的夜，雨後的天空，竟出現一顆閃亮的星，一直到我們離開那裡，還是只有那一顆……

「小建，你看，有星星耶，不過只有一顆啦！」
「笨蛋，下雨天那會有星星啊，我看妳大概是眼花了吧！」
「你才是笨蛋咧，我才沒眼花，在那邊，有看到嗎？我才沒有亂說咧！」
「喔，看到了啦，那一顆是吧！」
「對啦，就只有那一顆啦，沒有其他的，笨小建！」
「隨便妳怎麼說啦！」「妳知道為什麼只有一顆星星嗎？」
「管它的，有一顆也不錯啦，不然天空都黑漆漆的，亂可怕的。不過……到底是為什麼啊？」
「妳自己猜吧，才不要跟妳說咧！笨蛋。」
「唉唷，拜託啦，快點告訴我。」
「那顆星星就是妳啊！」
「什麼意思啦！那顆星星就是我，為什麼啊？你倒是給我一個解釋。」
「它跟妳一樣孤獨啦，笨蛋！遠方孤獨的一顆星。」

後來，我們彼此都沉默了，不知道為什麼，心裡總覺得怪怪的，說不出來，好像是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一樣。女人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，但總是在不好的事上。
從那天起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，你離開之後隔年的西洋情人節，在電話中我終於明白……

「喂，請問小建在嗎？」
「請問妳找他有事嗎？妳是……」
「我是他國中的學妹，我叫小雨，您跟他這麼說他就知道了。」
「這樣啊，妳稍等一下，我去叫他。」
「嗯！麻煩您。」
「喂，我是小建。妳是誰，要找我幹嘛？妳跟我媽說妳是我的學妹，叫小雨，我認識很多學妹，但我不記得有一個叫小雨的啊！」
「我是小雨，是你國中時的學妹，你真的不記得了嗎？」
「妳弄錯了吧，我真的不認識妳啊！」
「不，你認識我的，才兩個多月沒見，你怎麼可能不記得我了！」
「小姐，拜託妳，別鬧了，我是真的不認識妳，妳是不是撥錯號碼啦！還是妳是我的仰慕者，從別人那兒打聽到我家的電話號碼啊？」
「我確定沒撥錯號碼，也確定你就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小建，相信你也一定認識我，只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！若是這樣，就算了吧，當我從來沒認識過你，再見！」

我難過的掛上電話，淚水不禁奪眶而出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雨天的那個夜，我終於懂了，你的離開是早就已經安排好了，那天夜裡的那一顆星，是上天給我的警告，是你即將離開的徵兆，只是，一向遲鈍的我卻一點兒也沒察覺到。

「愛已到底，我就是不自覺的深深執迷。愛已到底，我無法從妳身邊剝開自己，怎麼可以。我情願不求解脫，情願為愛忙到虛脫。愛已到底，讓烏雲佔據妳的清澈眼裏。愛已到底，讓人們不由分說將妳孤立，怎麼可以，我憐妳想妳寵妳，擁抱妳都來不及，不要說。」深夜的廣播，正播著你曾唱給我聽過的那一首歌，你從來不給承諾，也從未說你喜歡我，到了最後，竟連一個離開的理由也不願意給我。

今夜，窗外又飄起了雨，我走到窗前，朝天空望去，雨落在我的臉龐，和我的眼淚交織在一起，早已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。收音機的那頭，不知是不是巧合，傳來阿妹的歌：「你給我安慰，我不致頹廢；你寬容慈悲，我能振翅高飛。你卻功成身退，我不及言謝；你不告而別，我才後知後覺。」雨停了，我所期待的那另外的一顆星終究沒有出現……